Harmony of December（06年聖誕賀文）
接近小雪的夜晚，緩緩下沉的氣溫，讓水氣慢慢地爬上了窗子，模糊了兩邊的世界。
那，怎麼沒有，連那雙令自己顫抖的雙眼，也一併模糊掉呢？
後來。
村上還是開了門，當然，他怎麼可能不開門。
橫山經過他身邊時，透過空氣滲來的寒意，讓他不自主的瑟縮了一下。
但其實，不說話的對方，才是真的令他感到害怕。
橫山不高興，他知道。
有點生氣？
好像是從，自己不再等他裝無聊打過來說晚安的電話，也不主動打給他開始的。
因為，一個好久遠的記憶，突然從平靜的海底被勾起了。
『村上和橫山，總是一直在一起呢！』
已經完全不記得是誰說過的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沒有忘。
然後，引起了一波一波，侵蝕著沙灘的波浪。
看著在冰冷的日光燈管的燈色下，更顯地蒼白及脆弱的紙；上面寫滿了自己想要在個人演唱會上呈現的表演。
一波一波的浪，也送來了叫作不安的沙。
這次，只有自己一個人。
沒有其他成員，不是三馬鹿。
‧‧‧沒有他。
輕輕的，劃掉了好多屬於兩個人的節目。
微抿起的唇，強制地鬆開。
然後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像是想要阻止些什麼。
老實說，在得知橫山得到戲劇的演出時，他的第一個反應是皺起了眉頭。
這不對的。
可是，橫山會離開大阪，那真的好遙遠。
不只是現實中的距離，還有將被寂寞填滿的空氣，讓他喘不過氣。
那時候的他們都還小，所以這句話就如風一樣的從他們身邊經過。
等到長大了，握在一起的手扭曲的合理了這句話。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橫山的天份，和讓他發揮的舞台在那裡。
然後，時間變成了翅膀。
如果可以，是不是只要不願放手，
就能自私的阻止他的飛翔。
明明就很清楚的。
自己，真的好需要他。
但是會變成不必要的重量。
『我會寂寞。』
這種不理智的話，怎麼可能說的出口。
就算是小孩子，也不是這麼任性的。
所以，村上還是選擇了開始不等他的電話。
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
醒來後，總是會看到八通未接來電；隨著日子的增長，減少的不是來電次數，反而把來電的時間拉長。
最近一次是凌晨4點半。
你在做什麼呢？
好想知道。
我又在做什麼呢？
是強迫自己早睡，還是強迫自己不去注意放著手機的桌面。
突然，臉頰冰冷的觸感，打斷了他的思緒。
闃然的氛圍裡，好乾淨的呼吸。
不是在東京拍戲嗎？
好想問，可是自己卻逃避著他的眼神。
總是這麼直率的眼神、總是只映照出自己的眼神。
很溫柔很溫柔的，橫山輕輕的吻著他。
比自己低的溫度，卻讓自己泛起了想哭的熱度。
「為什麼‧‧‧都不跟我聯絡？」橫山的手略為施力，強迫村上看著他。
因為這樣，我會一直想著你。
你也會一直想著我；在日本的兩端，兩人一起拿著手機低落。
到第一滴淚在自己的手背上彈散開來，橫山才知道，村上又在黑暗中沉默的哭了。
還是將近無聲的喘息。
一把將村上拉進懷中，只感到，一次又一次的抽搐，也讓自己的心跟著難過。
「但是、但是‧‧‧」
村上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連抵在彼此間的雙手，是在抗拒，還是在對熟悉的溫暖索求。
窗外，入冬以來的第一朵雪花，總像個秘密，安靜的盛開了。
可是，隨著越來越多的雪花從天上降下，就讓秘密不再如此神秘了。
「我在這裡。」
他不會要村上不要哭。
喜悅的淚水也好，悲傷的淚水也好，他都要完全承受。
因為自己，在好久以前，就已經要決定當對方一輩子的避風港。
最真實的村上的避風港。
是貪心也好，是獨占也好。
他不要讓別人比自己更了解有關村上的一切。
「但是、但是，我好想你。」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真的好害怕沒有你。
多少次的尋找，然後還要笑著解釋自己的無力。
如果要習慣這種事情，那就請不要回來撼動他的心。
他可以、可以，再帶著面具過下去，再裝做不孩子氣的自己偷偷思念他的氣息。
但是出口的話，為什麼這麼自私。
這樣橫山會困擾的。
「不是的，我‧‧‧」
他說不出口。
眼睫眨了下，璀璨了他的雙眼的悲傷，也隨著凝在上頭的淚一起落下。
不細緻的感覺，摩擦著他的臉，可是含在其中最直接的愛意，卻讓他敏感的心，不停動搖著。
潛隱在雲中的滿月，在清風的吹拂中，光芒慢慢的將週遭渲染成溫暖的一片。
「獨佔我，對我、再任性點。」
不同於剛才溫柔的呵護，氣息濃烈的一吻結束後，橫山摩挲著村上的耳廓，略帶鼻音的執拗口氣要求著對方。
只想要我，對我堅持。
他重重的、一點都不為對方著想的，沿著村上頸部的線條，密密地留下了屬於他的印記。
村上也沒有阻止他，雖然村上明白，這樣明天會很麻煩的。
可是，他選擇了越來越不掩飾的哭泣，以及像攀住浮木的死命抱緊。
──對我、再任性點。
那陪我、陪我、陪著我。
不要離開我。
我就是怯弱，我就是害怕沒有你的氣息，這樣不可以嗎？
他埋在橫山的頸間，任橫山緩慢的褪去了他的睡衣。
尚未感覺到寒意，對方就已將他穩穩的、像個珍寶的抱在懷裡。
疼我。
黑暗中，最清楚的，只剩下感官上的刺激。
當橫山的溫暖覆蓋他時，村上拉下了橫山的頭，怎麼也不夠的唇舌交纏著。
橫山則是用手安撫著村上，仔細的一處角落都不放過。
微浮著筋的手臂、和自己一樣不受小朋友歡迎的粗糙手指、這幾個月來線條越來越明顯的鎖骨、還有一直勤於訓練的胸及腹部。
村上開始喘不過氣，但橫山仍霸道地搶奪著他的呼吸。
幾乎是粗暴的，橫山拉扯著村上的底褲，村上則是順從的曲起雙腳讓他更容易連睡褲一起脫下。
毫不猶豫的介入了他的雙腿之間，橫山只讓村上喘了一口氣，就又開始吸吮他的蜜液；雙手則是更甚於對待村上的態度，一點耐心都沒有的將自己的衣服拋在床邊。
「啊‧‧‧」
他摩擦著彼此緊貼的下身，讓村上溢出了讓自己都臉紅心跳的呻吟。
這個人，還是這樣，一直都這樣。
總是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總是被明白的一乾二淨。
出於本能地，村上不想讓正在自己分身上肆虐的手離開。
忽重忽輕的按摩，使自己像個傀儡般的任他操弄。
「ヒナ‧‧‧」因為情慾而低沉的嗓音，橫山性感的挑逗從他耳邊擴散開來。
「對我任性點、對我任性點‧‧‧」帶著惑人的熱度，橫山催眠般的哄著他。
從為戲而剃的頭開始，順著頸項，村上掐著橫山背部的肌膚。
不管自己的唇已經被吻的紅腫又疼痛，村上再一次的希望橫山可以讓他無法呼吸，讓他只能去想當下的事情。
讓他不用擔心明天，讓他不要去想還是會面臨的分離。
在快到達自己無法控制的點時，橫山突然鬆了掌控；本來想要去取放在褲子中的準備，卻讓村上主動交握的手阻止了。
還是泛著淚的眼睛，斷斷續續的抽泣。
橫山注視著村上的雙眼，微微瞇起透露出了一點不捨，他轉向床邊的櫃子，拿下一瓶乳液。
在手中小心的加熱，然後再慢慢的抬高村上的雙腳，不同於剛才的急迫，他想將痛覺減到最低的放鬆著村上。
「喝、喝。」
村上還是緊張的抿起了唇。
每次每次，他總覺得自己永遠都像第一次。
一點都不知該從何學起，一直都很麻煩橫山。
橫山輕啄著村上的臉龐，雖然對方的每一個笨拙的動作都只會讓他更難制止自己，但更多的堅持勝過了一切。
直到呼吸慢慢平息，直到不再那麼緊繃。
抵著彼此的額，睫毛幾乎要交錯在一起，橫山緩緩的推進。
「獨佔我、快、告訴我你要獨佔我。」只會更加溫的慢節奏，橫山不讓村上閃躲，眼底閃著命令的要求。
村上垂下了眉。
在橫山的引領下，改成趴在他身上的位置。
真的可以嗎？
他不是重量嗎？
隨著兩方主動加快的節奏，失去規律的呼吸。
獨佔你。
是的，我真的好想獨占你。
這個人是我的，他的體溫是我的，他的雙眼是我的，他的心是我的，他的愛，都是我的。
「寂寞‧‧‧我會寂寞‧‧‧我會寂寞！」
好想說出這句話。
然而每次每次，還是收回了就要碰到衣袖的手。
幾乎是嘶吼的，在最不想放手的胸膛中，村上低沉的喊出了他的心聲。
之後，放聲大哭了起來。
橫山還是一樣，沒有阻止他的哭泣，在沒有停過的淚中，滿足著他，也滿足著自己。
然後，一起一片空白的單純沉迷。
嗯？
純白的牆壁，隨著即將日出的微弱的光，把房間染成了一片湛藍的海洋。
橫山看著自己胸前那團毛茸茸的東西。
他笑了笑，很熟練的把棉被再拉緊一些；這個人，會很自動的靠過來，可是每次都不記得總是被遺忘的被子。
沒有必要去算是第幾次了，反正是他，所以一定記不完。
把垂下來的髮，輕輕的塞到耳後。
想到這麼安穩的睡顏，是因為自己，他就覺得很開心，很簡單的高興。
有時候會有溼溼的感覺也完全不介意。
如果沒有這個壓身的感覺，其實自己也是會睡不好的。
伸手摸了摸總是敏感的耳垂，然後再順著曲線滑至臉頰──
村上很自動的在厚實的掌心中，找到最溫暖的位置。
偷偷地，橫山將他抱更緊了一些。
螢幕閃了一下。
笑的很滿足地，拉過村上的手機，他看著自己最新的傑作。
好吧，雖然自己真的打到都想把它摔壞算了，真搞不懂為什麼這個這麼複雜。
『♡早安♡』
他也是會用繪文字的。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罷了。
把兩隻手機放在一起，帶著甜甜的笑意。
村上是他的抱枕，然後自己是村上最喜歡的床。
重量是有的。
幸福的滿足，卻是無限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