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停滯‧前進
說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一
旦下定了決心，原本沉重的步伐也變得輕盈了起來。
「ヒナちゃん！我好
了喔！」
「OK！我這邊也完成了！」
把雙手洗淨從廚房裡走出來，他和
小女孩兩個人站在客廳的中央環視著整個家。
「哇！真的變得好──乾淨喔！」
「多
虧有小旬幫忙呢！明天爸爸出院回來看了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爸爸也會開心嗎？」小旬一提到自己的爸爸，原本還
充滿著成就感的心情頓時低落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當然囉！明天爸爸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看
著打掃過的屋內一片明亮，跟兩個禮拜前相比要說是不同間屋子也一定會有人相信。
那天帶著小旬回到病房之後，橫山
就變得不太說話。而小旬也不願意再走進橫山的病床邊，只是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陪著他忙進忙出。他曾試著想和橫山溝通都沒有得到回應，最後他也決定暫時放棄
了。
「洗好手就來吃午餐吧！下午再去看爸爸！」他抱起小旬往浴室走去，「小旬好像越來越重了耶！說不定很快我就
要抱不動了喔。」
「耶？！那我不要長大了……」
「哈哈哈！那怎麼可以
呢！不過，小旬只要照正常的速度長大就好了，」把小旬放到洗手台前用來給小旬墊腳的小椅子上，他拿起肥皂抹到兩個人的手上，「長太快的話，我也是會很困擾
的。」
「為什麼？」小旬一邊搓洗著雙手，一邊不解地問著。
「小旬長大
以後就會離開家裡了，這樣爸爸和我都會很寂寞的。」
「才不會！我長大要跟ヒナちゃん結婚！」雙手沖乾淨的小旬一
邊說著一邊甩著水滴跑出了浴室。
人生第一次被做出了結婚告白，他心裡又是開心又是感動，但又似乎，還有一種說不
出來的寂寞。
辦理出院的這天早上，橫山的母親也一起來幫忙拿東西回
家，還多拿了些高級的食材來。
「雖然說生病的人要多補充一些營養，不過我看就趁這一次讓他減減體重也好，」橫山
的母親把食材放進冰箱，「倒是你跟小旬多吃點，這些日子辛苦你們兩個了。」
「阿姨，別這樣說，因為我實在沒辦法
讓小旬一個人。」「我下星期會回去北海道一趟，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
他這幾天想了又想，大致上決定好了一些事
情和計畫，接下來就只剩下實行的問題了。
而當天晚上，晚餐餐桌上的氣氛依然很沉悶。
下
午進了家門的橫山看到煥然一新的屋內也只是停了一下腳步，隨後就提著東西進房間了。注意到小旬臉上由期待到失望的表情，他其實感到非常生氣，但為了避免在
小旬面前發生衝突，他只是安撫地摸摸小旬的頭。
就在壓抑的氣氛下，三個人沉默地吃著晚餐。
「我
吃飽了。」小旬安靜地吃完晚餐就跳下椅子準備離開飯廳。
「小旬……」
「我
去看電視！」小旬頭也沒回就往客廳跑去。
看著小旬的背影嘆了口氣，他默默地將視線移回橫山的身上，才發現橫山早
就放下筷子，靜靜地看著小旬離開的方向不發一語。
「……我知道你說不出口，」放下筷子，他站起來收拾了自己的和
小旬的餐盤和餐具，「但是你不說的話，小旬她是不會知道的。」
「我只是……」
「不
告訴她你愛她的話，你們會這樣一直浪費時間下去的。」
站在洗碗槽前背對著橫山，他突然不知道這句話他是在對橫山
說，還是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