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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正轉‧逆轉





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也跟我一樣。為了這樣的心情而不能自己。

涉谷一臉疑惑地坐到了橫山對面的位置上,橫山倒像是預料到了涉谷會有的反應,笑著將菜單遞給對面的老友。涉谷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自然,畢竟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像這樣兩個人約出來一起吃飯了。
「幹嘛?老婆又跑啦?」
「你才老公外遇咧!」
「看你一臉便祕三個月的樣子,我還以為又是什麼天塌下來的事情咧。」手一攤,涉谷拿起剛上來的啤酒就大大地喝了一口。
「誰跟你便祕,我的大腸小腸都好得很!你最近工作怎麼樣?還是老樣子很忙嗎?」
「有點不順,想換個地方。」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涉谷皺了皺眉便
不想再說下去,「算了,先不說這些,找我出來應該是有什麼要跟我説吧。」
「是ヒナ的事情啦,」來此之前橫山便思考了很久卻不知道要怎樣開口,決定開門見山地說,「你也知道他是那種一忙起來就不知道要休息的人,畢竟你跟他感情比較好,可不可以勸勸他,叫他不要那麼常應酬啊?」
「我就知道……」面對一臉擔憂的橫山,涉谷卻是笑得讓橫山不明究裡,「他是你家的管家,你是他的雇主,要說的話也是要你來說啊,哪輪得到我?」
這一點橫山當然知道,可是橫山就是不想用雇主的身份來講,但又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自從上次那件突發事件以後,橫山感覺到村上似乎開始避著自己。
「其 實ヒナ已經減少了應酬的頻率,但是最近我總是見不到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原本融洽的關係竟然變得如此疏遠。雖然不斷地找機會和ヒナ說話,但是ヒナ卻越來 越客氣。「我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麼,是不是被討厭了,你知道嗎?ヒナ他連橫山先生這種一開始只有在他假裝生氣的時候才會用的稱呼,也越來越頻繁地使用 了。」
該怎麼做才好呢?還是,我應該告訴他呢?這份不知道該不該稱做『喜歡』的心情。
「我說啊,你就是愛把事情想得太難,」涉谷沒好氣地看了正在糾結的橫山一眼,「有時候,就沿著最直的那條路走下去不也很好嗎?一直看著別人畫好的地圖也不見得就是你該走的路。」
像是看穿了橫山的煩惱,涉谷自顧自地說著。不喜歡他這樣就告訴他吧,就像以前那樣。這麼多年來,不管你有多任性,他不是都這樣順著你過來的。他真的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別想逼他做就是了不是嗎?
你覺得ヒナ是怎麼看我的呢?趁著越來越深的醉意,橫山忍不住把壓在心底的問題說了出來。但涉谷只是笑著說,那你又是怎樣看著ヒナ的呢?
ヒナ,我想,我不能沒有你。那你呢?

接到了多年好友的電話,村上急急忙忙地開著車子來到電話中所說的地方。看見涉谷撐著一個塊頭比自己大了一小截的橫山,村上趕緊幫忙將人抬進副駕駛座,繫好安全帶。
「辛苦你這個保姆了,要照顧一大一小兩個小孩。」
「其實小旬根本不需要我操心,反倒是這個讓我頭疼。」應該是好幾天沒有好好正眼看過這個人了,似乎是瘦了一點點。村上輕揉著隱隱作痛的額角對苦笑著的涉谷嘆氣,有些欲言又止。
「都十幾年了,你這時候卻打算退怯嗎?」
「我不是退怯,這樣的關係才是我想要的。就是因為十幾年了,我才有這樣決定。打從我決定回到這裡,我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現在這樣像家人一樣,才是最好的狀態。」
「可是你應該知道他想要的不只是這樣。」
「他只是一時被戀愛的感覺沖昏了頭,你相信我。況且我是個男人,他很快就會感受到社會的壓力。」如果變成那樣,那也無法再繼續和他們一起生活了。
好不容易才構築起來的幸福生活,村上只想要這樣繼續下去。「你不懂我是多麼努力想要和他們成為一家人。」
「沒錯,我是不懂,但是待在喜歡的人身邊卻無法將真實的感情告訴他,這種痛苦你應該是最了解的人才對。」
「這不一樣。」
「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不懂你到底是喜歡他哪裡?」就這麼想要永遠和他在一起嗎?

看 著副駕駛座上橫山熟睡的側臉,村上想,過了這麼多年,也許連最初開始喜歡的理由都變得模糊不清了,但是想和對方一輩子在一起的心情卻從來沒有變過。即使時 間空間曾經隔絕過,但心裡一直都有這麼一個人,然後又多了一個可愛的天使,村上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無法讓這兩個人從自己的心裡抽離。
所以,村上才想要極力保護這種可以永久不變的關係,如果再次參雜進了像愛情這樣如此脆弱的成分,那麼他怕這層關係就會有崩解的一天。
橫山想要的和自己想要的不一樣。即使這樣的體認讓村上難過地想哭,卻還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車子在糾結的心情中駛到了公寓門口,村上抬起橫山的手臂架到肩膀上,拖著兩人份的體重移動。好不容易掏出鑰匙開了門,村上突然感覺到頸子上傳來溫熱的氣息,在還來不及反應之前身體便被緊抱住,隨後帶著酒氣的吻便讓村上的思考斷了線。